澳银资本熊钢:八成风投不具备投资干预力
熊钢简介 湖南大学工学学士,美国Kansas State University 物理化学硕士。2003年创办澳银资本。 在熊钢的名片上,澳银资本被定义为“顶尖私人风险投资银行”。但他的投资风格可以用更简洁的几个字来形容——“头啖汤”。 在经济生态圈中,总能第一个尝到美味绝非易事。 与那些在IPO成功的新闻里才出现的风险资本不同,澳银及其旗下的资金更倾向于中前段项目。成长阶段的企业面临的机遇与风险都在最大值,急需的不仅仅是钱,更是前瞻的视野和实际经验。而这些,正是熊钢在踏进这个圈子之前所一一历练积累的。他干过科研、当过高管、做过实业、搞过金融。而他也始终认为,投资人的“梦之队”应该综合这些素质:金融家的视野、企业家的精明、创业家的激情。 风投退出可以多元化 侨报:对风险投资来说,何时离开比何时进入更见水平高低,特别是对于新技术项目。你如何确定离开的时机? 熊钢:相对来讲,离开比进入的时机更难把握。涉及新技术的项目,退出时机的选择尤为重要。我2009年就投资了用于导航、定位的一款手机应用,当时甚至3G技术还没有在中国商用。那时我每次出行都会使用这个软件,也不断比较同类软件,一直密切关注它在同类中的技术优势和使用感受如何。差不多两年,当其他风投还在寻找类似项目时,我果断决定退出。当时不光是谈判对手,我们团队里也有人犹豫,因为当时对类似技术在应用和前景上还看得不是太清,但我很坚定。当然定价也是一门艺术,最后我们以2亿多元的价格退出,两年五倍的投资回报率。 新技术类项目,只有在大家都对这个技术看不清前路、犹豫不决的时候,才有机会退出,一旦大家都明白了,你就出不来了。比如现在热炒的3D打印,现在进去很可能连鱼尾巴都吃不到。 侨报:目前IPO之路拥堵,并购退出回报率低,风险投资资本还有其他出路吗? 熊钢:作为早期或者中早期的投资,退出方式应该是多元的。在美国纳斯达克[微博]上市,是我们很多早期创业企业比较重要的选择方向。但其实从概率角度讲,10个项目有2个项目能上市就已经不错了,那还有8家企业怎么退出,怎么获得收益?现在PE、VC谈最多的是并购,通过并购退出。根据我们投资的经验,其实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渠道,就是再回到投资的本原——分红。分红其实在成熟市场应该是很正常普遍的一种投资退出方式,但是现在大家很少谈起,因为投资者的价格偏高,PE值偏高,如果价格足够的低,就有可能。 我们现在有一个软件公司,投了十年到现在没有退出。我们十年投了200万元,很少的一笔钱,但不断分红回来的钱已经到了3600万元。我们是怎么挖掘、判断这家企业的?它规模并不大,每年就是三四千万元的收入,这个规模也上不了市,但公司业务稳健,客户数量不多,非常稳定,公司有很好的现金流,每年将近1000万元的利润。我们十年都没有退,每年都分红。分红是可以考虑的手段,在某些特定的行业或企业存在这样的机会。这是我们多元退出的一个重要考量。 “天使”应是创业者 侨报:与国外风投关注的方向相比,国内哪些行业出现“中国好项目”的几率更大? 熊钢:在我们看来,至少在中国产业升级或者消费升级以及前沿的技术接轨上面,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另外,其实中国市场也孕育了一些独特的商业模式。比如框架传媒,2004年我们投资它的时候,这种聚焦的传媒方式在国外还没有,我们给国外LP讲解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很新奇,美国人也没见过,他觉得这种广告方式很有意思。这种商业模式是国际领先的,是中国市场原创的模式,后来还引申出了分众、聚众。所以我认为,可以关注符合中国消费习惯或者中国产业结构特点的模式项目,还是有新的机会的。 另外,我想强调,我们投的项目数量相对不多,所以我们的选择面也相对有一个明确的范围。我们基本不投入有个人的天使投资人投资的项目。这种项目通常股权架构和发展节奏混乱,没办法做。一般来讲创始人必须自己拿出一笔钱先干起来,他自己拿100万元投了三年,做到什么样子,我们再接着进,至少估值也有一定依据了。所以我们基本不和个人的天使合作。“天使”本人必须是创业者。 风投进入优选时代 侨报:近几年,中国PE/VC行业经历了一个从抢项目投资到投融资两难的过程,对于市场的疯狂,你怎样坚守自己的投资红线? 熊钢:2011年以前,股权投资(PE/VC)确实很疯狂,大量游散资金涌入,以二级市场的操作手法大批买进,这是严重违背客观规律的。第一,很多投资机构经验不足,风险意识淡薄,投资研究、决策、管理能力弱;第二,股权投资市场基本上是封闭的市场,根本不具备二级市场的流动性,投错了,斩仓出逃的机会都没有。 2010、2011年股权投资火热的时候,各路PE投资机构层出不穷,IPO项目满天飞。我们一直非常冷静,抵御住了诱惑,不凑这个热闹。我们追求的是均衡、持续较高的投资收益,而不是出高价追IPO项目带来的明星效应。 任何资产都有其内在价值,违背了这个原则,以高价买入并指望以更高价格卖出的行为都是投机。风险投资是一种非常理性的行为,核心就是对企业进行合理地评估。任何非理性的行为都不能持续,长期注定会失败。一个再优质的企业,投资价格高于其内在价值,都是一笔失败投资的开始。 侨报:目前市场上5000家PE/VC机构,最终能留下的有多少? 熊钢:检验创投机构是否优秀,“十年、二十年后是否还存在”是个重要标准,分野在于是否具备投资干预力,这是检验创投机构的试金石,决定其成败。 风险资本应该具有判断力、规划力和影响力。准确研判行业趋势和企业本身,合理规划企业发展路径,指引企业决策。投资后服务更多,帮助改进管理、推荐资源,提供弹性周转资金等运营支持。 所以风险投资家应该有金融家的视野、企业家的精明、创业家的激情,才能作为企业家的导航员。 我做一个简单的预判,现在5000家PE/VC机构,80%以上可能都不具备投资干预能力,甚至没有投资干预意识。三五年后,前几年发的股权投资基金陆续到期,局面可能没有预期的乐观,能剩下来的创投机构可能不会太多。中国风险资本将进入优选时代。这也符合客观经济规律,任何行业都有从萌芽成长、蓬勃发展,到优胜劣态,最终到比较均衡、稳定的发展过程。 态度在方法之上 侨报:你如何评价中国现在的投资人群体? 熊钢:中国风投的历史还太短,还难以孕育出称之为“投资人”的投资者。 风险投资很难说有什么像制胜绝招一样的方法。所谓方法,其实就是长期习惯形成的本能。我非常重视培养团队平时的投资习惯,我们的每一个项目评估都有一套完整的评估机制和流程,我们也开发自己的风险投资模型,保证人脑和科技的结合。而且我始终认为在方法之上的,首先是态度,投资者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不贪婪、讲纪律;然后是经验,经验不是经历,是有用的积累;最后才是方法。没有态度和经验,就不会有制胜的方法。 侨报:在私募股权机构“募、投、管、退”的流程里,极少有投资人谈到“募”,你对此有何经验? 熊钢:有一次,有个山西煤老板听我讲课,一下课马上就跑来说,“我出两个亿给你投资,我相信你。”我说,“我们素不相识,你对我不了解,我也不了解你,你为什么就把这么大笔资金交给我呢?” 对于这样的投资者,我通常建议他们跟着我们做一段时间试试,看到我们是怎么投资的,明白投资需要一段时间,你觉得你能承受期间的波动,再决定投入进来。 我们对LP是有选择的,有些LP把钱投进基金后,市场出现一点风吹草动就担心得要命,考虑要不要退出,这是不成熟的。我总是和他们说,你一旦投进来就要做好长线持有的准备。 在募资上,我们一直很稳健,恪守自己的募资原则,寻求顶尖的风险资本,也就是可持续的风险投资资本。并不是所有的资本都适合进入风险投资领域,最适合风险投资的资本应是长期资本与中短期资本的组合、风险资本与保守资本的组合。资本结构的失衡,是投资紊乱的源头。LP的持续投资动力、风险意识都是资本均衡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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