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是自由浮动还是逐步波动？

5月25日，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下调225个基点，报6.5693，至2011年3月来最低。5月26日，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又调升141个基点。市场人士试图从中间价变动的蛛丝马迹中揣测央行意图，分析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立场仍在坚持还是已经松动。

　　面对繁杂的观点和信息，市场对于央行汇率政策的预期趋于混乱。“围城”外应该如何理性化看待央行当前在人民币汇率上的立场和实践？

　　今年春节后，人民币汇率开始趋于稳定。市场一直有极强的声音要求汇率更为灵活。“如果你让我选择，我从明天开始就不管汇率了。”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余永定表示。此前，他曾呼吁设定一个较大的宽幅波动区间，借此向浮动汇率制度过渡。

　　过去几个月，包括两位来自学界的现任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在内的多数学者，都对财新记者表达过“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应该更为灵活”的看法。

　　央行在2016年一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详细阐述了“收盘价+一篮子货币”的中间价定价机制。

　　对此，有市场人士认为，央行再次回到了根据当局意愿调整人民币中间价的老路上。但中信银行金融市场部副总经理孙炜表示，这套制度实行到现在，“每天9点我们报的价格跟9点15分出来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两者间的差距越来越接近。”无论是中信银行还是其他13家报价行，都是这样，这说明定价是越来越由市场决定的。这套制度的规范化、透明度是交易员感同身受。

　　针对一次性贬值的建议，曾担任国家外汇管理局国际收支司司长的金融四十人论坛高级研究员管涛表示，“没有（能设定一个目标区间）一次性能到位的。”

　　政策既然定了一个方向，就千万不能摇摆。管涛说，亚洲金融危机时中国宣布人民币不贬值，当时压力更大，但顶了三年，也坚持下来了。现在如果完全自由浮动，在目前市场环境下，超出预期怎么办？再说“不希望贬值”，到时候市场会信吗？

　　去年“8·11汇改”引发市场波动以来，从国家主席习近平到周小川等央行官员均反复强调，中国不搞竞争性贬值，人民币也不存在长期持续贬值的基础。

　　在管涛看来，任何政策选择都有利有弊，关键是做好情景分析和压力测试，想好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结果。并不是说贬值一定不好，1997年时如果采取贬值的办法，结果可能更好，也可能更糟。但是选了这个办法，就放弃了另一种情形。

　　针对当前人民币面临的情况，不久前刚从人民银行货币政策二司离职、履新华融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的伍戈表达个人学术观点称，“单向的贬值（预期）肯定是不好的，在中国，宏观微观主体都是在新的环境中不断干中学，没有太多书本经验可循，要允许试错”，加入WTO后，中国更多面对的是趋势性升值压力，现在的情形更加新颖和复杂。

　　尽管如此，伍戈认为，实现更为灵活的汇率机制，在策略和技术上还是有空间的，关键是应逐步加大各界对双向波动频率及幅度的容忍度。

　　与中国改革的步伐一致，人民币汇率改革注定有一段路要走，但是不排除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灵活的尝试。伍戈说，“别一条直线升值，也别一下子狂贬。”可以逐步双向灵活波动，好的时间窗口可以考虑稍微多动一动。不一定形成非常确定的短期汇率走势或预期，但中长期趋势可以根据经济基本面的变化自己把握。“不过，任何尝试都应该在可控范围内。”

　　在财新智库莫尼塔研究公司宏观研究主管钟正生看来，目前这种人民币中间价制定规则，是人民币汇改过程中一个相对理想的过渡状态，既有相对清晰的定价规则（参考篮子货币），又能实现有管理的浮动（跟随美元浮动），这不应理解为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倒退，而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孙炜说，“现实中我们观察到的是低买高卖”，比如3月汇率到6.4左右时，购汇、结汇的客户都出来了。购汇的认为便宜点了买一点；结汇的在想人民币是否会走强，卖晚了要亏。汇率走势的很大一部分确实是市场交易、供求和市场情绪共振的结果。市场在通过供求关系自己找平衡。市场主体和业务还有可以改善的地方，但是这不可能一步走到理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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